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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園白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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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園白骨

“你……你是誰!有種報上姓名!”同伴捂著臉,臉上青一塊紫一塊。

“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?”炎曜的容顏比冰山還冷,“滾吧,下次若再讓我碰見你們,就不是斷一只手臂那麽簡單的。”

“他奶奶的,這次……這次不跟你計較!”二人對望一眼,飛也似地逃走了,要多狼狽有多狼狽。

“恩人,請受我一拜。”

琵琶女泫然欲泣,她爺爺也痛哭流涕。

“恩人,靈鳶當牛做馬也要報答你!”

她還想跪拜,炎曜卻擺擺手,說:“不必了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靈鳶眼中帶淚,見炎曜氣質清冷,模樣又好,臉頰不覺飛上一片紅雲。

炎曜止住了她的話,道:“不足掛齒,我會盡力保護上海灘的每一個居民,你們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。”

他將手插進褲兜,便邁著長腿離開了。

水影見他見義勇為的樣子,只覺得這男人明明荷爾蒙爆棚,卻如此的冷靜克制,就像水與火交融在一起,讓人敬畏。

***

第二日。

水影脫下白大褂,口罩和手套,從驗屍房走出來,傑克候在門口,帶她到了炎曜的辦公室。

她手裏捧著一塊還沒吃完的蛋糕,剛才在驗屍房吃了一半,現下又三下五除二地吃完了另一半。傑克心裏暗自佩服,這女郎居然在驗屍房還能吃得下東西,真是有一顆強大的心臟。

炎曜站在窗前,見她來了,轉身問道:“有何發現?”

水影揉了揉太陽穴,消毒水的味道弄得她頭腦發脹。

“還是百草枯。”她說,“管家身上有很多陳年的傷痕,應該是這些年做苦力弄傷的,手上有厚厚的老繭,腿腳也有風濕病患,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了。”

“看來明天要再去杜家一趟了。”炎曜打定了主意,既然線索已經引到了管家身上,那麽從他生活過的地方查起,應該會有收獲。

水影快步來到他身邊,問道:“我明天休息,能和你一起去麽?說不定會幫上忙。”

炎曜望了她一眼,眼前之人雖然看起來柔弱,卻給人獨立幹練的感覺,就像一個值得信任的戰友,能放心把後背交給她。

“可以,但是我必須保證你的安全,所以切記,不要單獨行動。”

“Yes, Sir!”

水影一板一眼地說,弄得炎曜啞然失笑。

……

這次的陣仗明顯比上次要大。

不光炎曜和水影親自出馬,還帶來了李為樂和傑克還有一眾巡捕房的弟兄。

杜公館依山而建,外觀精美,中西合璧,門前有一噴泉池,池中有個白色大理石制成的雕塑,看起來栩栩如生,雖沒有炎公館那麽闊綽,卻也價值不菲。

眾人浩浩蕩蕩來到杜公館,丫鬟小廝進去通報,杜老爺才顫顫巍巍前來,他似乎精神不濟,白頭發也多了幾根,這些天為小兒子操心著急,夫人也病倒了,難免心火旺盛。

“不知炎探長有何貴幹?”他鼻子一歪,很不客氣的樣子。

炎曜一身警服,正色道:“昨日杜府的管家被巡捕房抓獲,他承認了罪行,說是自己嫁禍給杜少爺的,我們今日來,就是為了此事。”

“真的?”杜老爺面露喜色,聲音都提高了八度,“怪不得昨天張管家借口出門,卻到現在還沒回來。既然如此,炎探長為何不把我兒放出來,還來杜家作甚?”

“此事疑點重重,還未得知真相,所以今日叨擾,請杜老爺諒解。”保險起見,炎曜省去了許多細節,只是泛泛而談。

“什麽疑點?”杜老爺纏著不放。

炎曜理了下警帽,給出一套官話:“此事事關重大,還未到讓外人知道的時候。”

杜老爺吃癟,突見水影立在炎曜身後,便用拐杖指著她,叫道:“為何她會來?不過是個女明星,難道與本案有關系嗎?”

在杜老爺的印象中,這明星跟他兒子是傳過緋聞的,這時候前來,難道是看他們笑話的?

炎曜不動聲色地擋在水影面前,說:“她是巡捕房新請的特派顧問,協助本探長查案,不知杜老爺有何指教?”

炎曜身材高大,立在人前,氣勢就高了一大截,杜老爺看他神色冰冷,麻木無情的樣子,心裏發怵,只得乖乖讓路。

一行人搜查了別墅,又來到後花園。

這裏開滿了玫瑰,像一團團火焰,熱烈而濃艷,旁邊有一個白色的秋千,還有一處透明玻璃的溫室花房,裏面種著奇花異草,十分新奇,只是幾只蒼蠅嗡嗡地飛著,有些掃興。看得出來,杜家對這後花園十分上心,布置得很有趣。

李為樂一拍腦袋,“我想起來了,上次就是在這裏,管家跟我說柴房什麽的,本來那柴房在偏僻的角落,無人問津,他一說,倒提醒起我去檢查了,這樣看來,管家其實是早有預謀。”

傑克挑了挑眉,“你還以為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,沒想到是別人故意引你進去的。”

李為樂呵呵一笑道:“你還會說‘瞎貓碰上了死耗子’,最近中文進步了不少呢,記得某次你去吃飯,明明想點‘紅燒排骨’,結果說成‘紅燒屁股’,人老板娘還以為你耍流氓,要報警抓你呢。”

“往事別再提了,以後還請李兄多多指教啊。”傑克抱拳,假裝朝他施了一禮,藍色的眼珠滿是揶揄。

這二人一見面就要鬥嘴,也算是巡捕房的一道奇觀。

……

炎曜負著手,神情肅穆,水影走近一步,提醒道:“既然毒藥是百草枯,那麽杜家很有可能還藏著這藥,聽下人說,張管家總是悉心打理花園,所以花園中,八成還有那毒藥。”

這正與炎曜所想不謀而合,他點頭,吩咐手下道:“你們仔細搜索,不要放過每一個角落,務必要找出剩下的毒藥,若有其他可疑之處,也不要放過。”

“是!”

眾人便作鳥散去搜查了。

遠處,幾個小夥子正在做工,兩人掃地,一人做木工,另一人在包紮一只受傷的小兔子。

水影徑直朝他們走去,今日她穿了一件水綠色的連衣裙,裙子下擺呈荷葉邊褶皺樣式,被風一吹,在花叢中像水波流動。小夥子們以為她是巡捕房的人,都放下手中的活計,聽她說話。

水影搬了個椅子坐下,就像拉家常一樣道:“你們覺得,張管家平時為人如何?”

“待人不錯,就是有些重小利,斤斤計較。”一名短小精悍的仆人說。

“這最好還是問他兒子吧,阿誠最有發言權了。”另一名瘦高個推了推那名包紮兔子的仆人,道。

阿誠摸了摸兔子的腦袋,見完全包紮好,才放下手中的兔子,擡頭問:“不是杜公子犯事了嗎,為什麽要問我父親呢?”他長著一張稚嫩的娃娃臉,比一般人要高,面容溫和,有幾分書卷氣。

因為涉嫌機密,水影沒有將張管家劫獄身死的事情說出去,而是繞了個彎子,說:“只是隨便問問,看能不能了解更多線索。”水影發現,他的手指十分粗糙,應該是常年幹粗活所致,指尖還有黑色的痕跡。

“這樣啊,”阿誠撓了撓頭,“父親很好的,雖然有時候有點啰嗦,可是大事上還是拎得清的,所以杜老爺和杜夫人才將許多事都交給他,就是覺得我父親靠得住。”

水影將目光從他的手指移開,突然想起張小妹的事,試探著問道:“聽說,你還有個妹妹?”

阿誠一楞,似乎陷入了久遠的回憶,緩緩道:“是啊,那是我的雙胞胎妹妹,大家都說我和妹妹長得很像,可是我們很小就不在一起生活了,家裏窮,妹妹跟爹生活在上海,而我是在遠房親戚家長大的,十四歲才被爹接回上海。”

水影點點頭,看來他與張小妹感情並不深,就不存在為親人報仇一說了。

“那你知道,你妹妹是怎麽死的嗎?”水影趁熱打鐵道,雖然覺得這個話題很殘忍,可為了查案,也顧不了那麽多了。

阿誠眼裏浮現出一陣迷茫,像早晨的薄霧,看不分明,他用手指扣了扣臉頰,道:“我爹說她是失足落河淹死的,我也不太了解,只知道我來杜家的時候,妹妹就已經死了。”

“原來如此。”水影見他神色如常,又問了問眾人,“你們覺得,杜公子怎樣呢?”

瘦高個擺擺手,說:“我們仆人哪裏有議論主人的權利啊,就算給我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啊!”

“無妨,我只是想了解下案情,你們先將主仆之分放在一邊吧。”

瘦高個猶豫了一下,道:“少爺對我們下人很大方,就是脾氣不太好,有時候沖撞了他,就要被關到柴房去,有件事十分奇怪,少爺看到阿誠,就一直指著他說,他是鬼,還十分驚恐的樣子,像是怕什麽東西索他的命似的。”

阿誠無奈地搖搖頭,“我也不知怎麽回事,少爺似乎對我很有敵意,所以我一般就在花園做事,不去惹他。”

“是啊,阿誠一向敦厚老實,被人欺負了也不還嘴,我們都覺得,一定是少爺做了什麽虧心事,才這麽怕鬼的。”短小精悍也附和道。

水影似乎理出了個大概——因為杜邵凜間接害死了張小妹,遇到和張小妹相貌相似的阿誠,就心生恐懼,還以為張小妹索命,也是說得通的。

這時,花園那處突然有些騷動,李為樂驚呼了一聲:“這裏有人骨!”

水影一驚,這樣美麗的玫瑰園裏,居然埋藏了一具屍體?!看來杜家早就暗藏殺機,只是大家一直被蒙在鼓裏。就像一個包裝精美的娃娃,裏面卻早被爛棉花給塞滿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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